鹤秋

最近搞排球。

【缜砚】澈魂河山

满足脑洞,不知有没有后续,我确实想写完他们在外的时光。

想听缜儿喊砚卿+放风筝+看师相起来,齐活!今日也是快乐小赤。少量王相。


(1)

细雨迷蒙,重云如盖。

天光皆掩,芳菲尽展。


砚寒清撑着纸伞回到客栈屋檐下时,店中伙计正捧着几笼小食从后厨出来,熟食的香气钻进盈满天地的水汽中,登时消弭了残存的春寒。


伙计看到他很是客气:“砚先生。”


砚寒清停在门槛前,将伞向外一斜,挡在身后的温柔春光登时笼住他的眉眼,让本就儒雅沉静的面容宛若融进那霏霏烟雨之中。


“今日是红豆汤和葱油牛肉饺吗?”他边收伞边问,鬓角横生的鲛人鳞尽管极为低调地藏在了发间,却仍在他侧身偏头时不经意透出一丝晶亮的翠色。水珠顺着竹骨哗啦啦抖落下来,他走得很小心,裤腿上并未沾到多少泥点;抖得也很小心,一分水渍都未溅到门槛的另一侧。


“先生猜得还是这样准,光靠闻就能说出是什么,厨子都没您这本事。”伙计哈哈一笑,很有眼力见地吹捧起来。当然,他是非常待见这位客人的,礼貌、温和、细心,谦卑得毫无架子,天底下再没有更省事的住客了。海境子民外出虽十分罕见,但依然有鲛人一脉在中原游历,再加上如今两方建交已久,称得上友好盟邦,出现这么二位能跟海鲜沾亲带故的来客,算不得什么大新闻,“这是和您同行的那位先生点的早膳,正巧您也回来了,我给二位送上楼。”


原来他也起床了。


砚寒清浑然不知自己在对方脑海里已经成了某种食材的亲戚,当然即使知道他也不会辩解。年轻的代掌师相跟着伙计一同迈上木阶,有意无意地提到今日店内人客格外稀少的情况。


“今天是清明嘛。”伙计说,楼梯在他们脚下咯吱作响,“大家都到南山扫墓祭祖去咯,这应当是除了大年三十外最闲的时候了。”


海境自然是不过清明节的,他们有更为正式的国祭用以追念死去的皇室血脉,各族亦有自己的规矩条例,但砚寒清确实有所耳闻。看来今日许多店铺或将歇业,雨势又连绵不止,实在不利于外出。


他垂头沉思之间,店小二已去叩门,里头的人好似一直在等,几乎下一刻便传来房门推开的声响。


“多谢。”听到这一声低沉嗓音时,砚寒清抬眼,不偏不倚正对上看过来的两丸浅金,恰如密云散去后隐约的日芒,那其中情绪太过平静,反倒让砚寒清无故生出些窘迫来。


“殿……”话音才响了半声,砚寒清随即改口,对客栈伙计说道,“先生,早膳交我,请去忙店内的事吧。”


店小二阅人无数,自然很有自知之明,将手中汤羹热食转交给砚寒清,转身便溜,边走边想,那位银发的客官虽不比砚先生好相处,出手却很阔绰。住店第一日便将所有招牌菜点了个遍,余下的大半都便宜了后院护宅的大黄狗。


他所想的人此刻正合上门扉,极为自然地抢在鲛人之前将汤碗瓷碟取出食盒。甫一揭开封盖,红豆的香甜气味便溢散出来,煮烂的赤色豆渣混杂在饱满莹润的糯米薏仁中,汤汁浓稠,色香俱佳,配上微焦的煎饺,将人口腹之欲吊了个十足。


“殿下何时醒的?”砚寒清缩回手,湿漉漉的伞被搁在门边墙角,滴落一滩浅浅水洼。


北冥缜将碗筷摆好,端坐在另一侧椅子上,不疾不徐开口道:“你下楼之前。”


“……”


砚寒清无言以对。他知晓北冥缜常年镇守边关,本就浅眠,眼下处于陌生环境,更是警惕,但却没料到今日晨时与客栈老板偶遇闲聊的短短几句,竟也让他察觉了。


“是微臣吵醒殿下了。”


“无妨,再过半个时辰我也该醒了。”北冥缜端起红豆汤尝了一勺,因入口甜腻而微微皱眉,“只是清晨外出,是有何要事吗?”


言下之意就是,为什么不叫我?


这番直白的探问和小小的不满让砚寒清感到有些好笑,他从袖袋中取出一袋被捂得严实的好几层黄纸,拉开扎绳后,露出几块炸得酥焦的零嘴儿。


“殿下昨日从百章书屋回来时便说想吃炸糕,只是因大雨不得耽搁。”油渍在纸上抹开晶亮一片,砚寒清将萝卜糕推到发怔的北冥缜面前,“故而微臣问过客栈主人后便自行先去买了,殿下,还请莫要挂怀。”


萝卜糕带着些许咸香,冲淡缠在舌尖的腻人滋味,兴许是如此,北冥缜忽而感到这粥甜得恰到好处。




“砚寒清。”


“殿下。”


“下回叫我一起,在外吃早饭就好。”


“是,殿下。”




店小二显然不知这两位海境贵客“身份有别”。因对中原饮食不太了解,锋王殿下致力于把各地美食尝个遍。砚寒清尝试劝谏,北冥缜很是无辜地用一句话挡了回来。


“你精通膳食,我怕有些菜不合你的口味。”


说白了就是防止东西太难吃。


比起锋王殿下的挥霍,砚寒清始终在精打细算,深怕没几日就把两人攒下来的俸禄花完了。虽然临走时王亦有抽调国库存银,但砚寒清认为自己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花这笔公费。


北冥缜在吃完饭后便将食盒送下楼,砚寒清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。他们定在今日离开往西北方向去,想深入中原腹地,尽可能探索陌生疆域。


欲星移昔日虽也外出游历,却因入尚贤宫成为墨门弟子而鲜有远游机会,在辞别他们二人时特意嘱咐,王都闹市可以逛逛,但切莫在三千繁华中浪费太久,中原与苗疆仍有许多奇景天工,不可错过。




砚寒清推开窗扇,东风携潮湿雾烟倏而闯入,发间蒙上一层轻薄水汽。雨幕如万千银丝自云端垂降,扎根黄土之中,让他想起三日前离开海境,越过无边广袤的边境瀑布,无根水倾泻而下却又凝于半空,再回流逆行,温柔地裹住整个太虚海境。


他向前踏出一步,下方是浩瀚的万顷波涛,回头看去,则是水帘彼端远隔尘世的家乡。


将海境困在其中的是无根水,还是仍未断的枷锁?


他深知前路遥远而漫长。那场掀起无数血雨腥风的内战早已平息数年,一切渐回正轨,改革条例逐步实施,阻力虽大,然而正值鲛人一脉闹得不可开交的关键时刻,浪辰台迎回了它的主人。


凭借文殊剑上一缕命魂苏醒的欲星移,睁开眼时,海境早已翻天覆地。龙子成为了民意的剑锋,锻自最深的黑暗之中;北冥封宇终于意识到师相编织的大梦掩盖了怎样的汹涌暗流,一纸罪己诏后以缓慢但坚定的步伐破除沉疴;至于皇子……


“你已作了抉择,他亦是。”


皇陵内,欲星移孤身立于新添的碑冢前,面对双手献上苍蓝宝刃的砚寒清,并未推拒,也无意接回。鳞族师相望着满目疮痍的海境河山,他手中捏着一本择日册封太子的诏命,那人不是他的最佳选择,却也不出意料。


“时移世易,我已堪堪游离局外,却还这般不被放过,果然是我做人失败。”他尚有闲心悠悠说笑,目光却沉沉落到跪伏于地的弟子身上,那层保护砚寒清的黯淡外壳已经消失,明珠终于抹去淤泥,在沧海之中闪耀惊世的辉光。


“王说是你改变了他的想法,其实,你又何尝不是因他而执着?”


“去吧。”


欲星移俯身扶起他。


“你尚未见识过这天地,有些路,走过方能明了。你是如此,他亦同。”


砚寒清仰头去看他的师者,他极想问,那当初改变你的,究竟是墨家,还是北冥封宇?




执着的滋味如何?


他抚上腰间悬挂的老件,本就泛黄脆弱的系带一经风吹雨打,潮湿泡软后更是一扯即断,好在砚寒清本就爱惜,应该还能撑到织下一条新的。


他是个恋旧之人,与墨家理念可以说格格不入,既无法一视同仁的舍得,也无法一视同仁的不舍,但欲星移还是将墨武战韬毫无保留地倾囊而授——这也是造成他后来被俏如来强行征用的主要原因。


执着吗?他执着这一亲情血缘的象征,执着自己那安稳平静的御膳小间,执着带回过去的龙子,现在,执着这一条与当初背道而驰的路。


“砚寒清。”


北冥缜推门而入时,眼前便是立在窗边一尾呆头鱼,后者宛如梦中惊醒,一时有些无措,望过来的茶色眼眸中竟然带上几分许久未见的不设防的茫然,又马上拾回他平日里的冷静稳重。


“殿下,要动身了吗?”


“嗯。”北冥缜点头,他走到砚寒清身边,合上窗,便将满城风雨拦在他身后,“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,我让店家租了马车,去下一个驿站。”


砚寒清应了一声,提起晾得半干的纸伞,背上行囊,在伙计的寒暄声里从温暖的旅店步出,被缠绵朦胧的春色烟尘吞没,轻飘飘留下惊鸿一影。


北冥缜接过砚寒清手中伞柄,这伞不大,甚至供两人容身尚有些局促。可他却觉得满足,肩头相蹭,发丝交缠,落英铺了一地,两人此刻不过天地间一对普通旅人。


前路漫漫,吾道不孤。




(2)


黑水城今日迎来特殊的客人。


“砚大哥,锋王殿下,这边就是客房。”


修儒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小屋前,这是曾经银燕的居所,空置许久。大匠师听闻是修儒的客人,便让小玉收拾一下腾出来,砚寒清自然过意不去,试图插手帮忙——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。


“哎呀,你们先去换身衣服,灰不溜秋等一下把床都弄脏咯!”废窑的未来女主人如是说。


两人低头打量一眼自己满身的泥屑碎石,知趣地没再坚持,沐浴梳洗后才终于又人模人样地回来。



“不过居然有人敢半道打劫你们,真的是运气够坏哦。”


这件事说来话长,要从他们到达驿站,换了马准备寻找下一个城镇说起。不知是海境的未来王相气质非凡,还是他们一看就像带了很多钱的冤大头,良驹跑至半路,便被破空而来的箭矢射中,受惊的马扬蹄长嘶,瞬时翻覆。


途中生变,混乱震荡却比不上车厢内的两人反应迅速。北冥缜手中长剑闪动寒芒,顷刻将顶棚厢壁劈斩挑开;砚寒清掌下气劲凝结,澎湃内息轰然而出,两旁砍杀来的刀光剑影竟不得再入半寸,吐息之间已被悉数震出数丈开外。


“啊,中原看起来也没多太平。”


被北冥缜拦腰搂住脱离翻倒的车厢,砚寒清环视一眼周遭已经完全傻了的土匪,他刚刚还想关心一下车夫安危,结果发现那人手中的棍棒还没松开,登时明了,觉得自己大约也是做人失败。


“这下糟咯,没有马还被困在树林里,难道要露营一夜?”


全然忽视瑟瑟发抖的土匪,砚寒清面露苦恼之色。


北冥缜闻言,沉吟片刻,随而河山命剑锋一转,直取那车夫颈脉。没料到出来打劫还要把小命丢了的人吓得逃跑都不记得,只能哀嚎一声注视剑如寒星瞬间逼近——


然后堪堪停在他喉前一寸。


“你是盗匪,也是车夫。”北冥缜声音极稳,寒凉的剑刃有意无意轻轻触碰对方下颔,威慑十足,他眉眼未动,杀气却截然不同。长期征战沙场的血气从这位年轻的王储身上迸发出来,化作鲲鹏临世的威严,“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城镇吗?”


“我我我真的不知……”


“咦?锋王殿下?”


未来剑圣李修儒回黑水城探亲时,在家门口遇到的就是这么一幕。

 


黑水城在中原早有盛名,对抗魔世期间居功甚伟,海境亦有听闻,只是在亲眼见到庞大复杂的机关拨动时仍不由感慨。此处日月天气皆由地脉能量操控,一切以人体舒适为主,倒的确称得上世外桃源。


这还不是最关键的,最关键的是在修儒带两人四处参观的途中,一块写着俏如来之墓的石碑就这么闯进了视野,伫立在其他几座坟冢之间,偏偏连墓碑都带着钜子特有的焦点。


两人皆是一愣。


“啊,这是……”修儒正想解释,砚寒清却上前几步,掏出早晨放凉的炸糕,认认真真摆在了俏如来的“坟”前。


“砚寒清?”北冥缜不解何意,“这应当是当初修罗国度入侵、俏如来失踪时所立的吧,人已寻回,墓碑为何还留在此地?”


修儒拍拍脑袋,少年人的身躯已初具高挑俊秀的气质,与在海境时判若两人,古岳派的道高剑意为医者原先柔和的五官增添几分坚毅,他已然成长,用一种超乎所有人预估的速度。“这个嘛……也许是大家都忘了吧,毕竟之后又出了很多事情,而且俏如来自己也不在意。”


“非也。”砚寒清注视那石碑上刻着的名讳,淡淡抛出一句,却又没了后文。他站起身来,指了指不远处的废窑,“修儒,那处是铁匠铺吗?”


话题被引开得很快,修儒忙不迭向他介绍废苍生的光彩事迹,北冥缜的目光却始终停驻在砚寒清身上,莫名从意中人的神色间窥出一分难散的愁绪。


为何要为自己立碑?


墨家钜子,或迟或早,都将迎来同一种宿命。




清明时分,除去扫墓外,踏青亦是重要风俗。黑水城避世千年,却不曾遗忘,何况风筝本就始自墨鲁两家。仰头望去,空中尽是五彩纸鸢,仿若真有鸟雀鸿鹄掠空而过。


小玉牵着丝线一纵一引,她的风筝放得极高,漂亮的朱色蝴蝶展翼而飞,这是风间始亲手为她做的。废窑的继承人在院前含笑看着心爱的女孩,神色温柔,格外满足。


砚寒清很熟悉这样的表情,也很怀念。


“砚寒清。”


有一只手自后搭上他的肩膀,脊背贴上胸膛,北冥缜半环着他,将棉线放进他手中,趁隙探进指缝扣住。砚寒清低头,一尾蓝布制成的游鱼正顶着一双黑纸缀上去的眼睛看他。


“我向大匠师要了一只风筝。”


气息落在他耳边,北冥缜说得无情无欲,砚寒清却已红了耳尖,急忙从那怀抱里扭身出来。


“微臣不曾放过风筝。”他握着细棍与棉线,心说师相传授的墨学里可不包括这个。


但北冥缜却不在意,他握住砚寒清的肘弯,一拉一带,怀里又搂了半边世界,这回是实打实地将人揽入双臂之间,砚寒清的另一只手也被他虚虚攥在掌心。


“我们可以试试看。”鼻尖贴着褐发,北冥缜开口。


语罢,他足下施力,调用内息疾步飞跃,砚寒清未及反应,整个人便被腾空带了起来,周遭景色瞬间变成模糊光影。


“殿、殿下,这是做什么?”


“放风筝啊。”


北冥缜答得非常轻巧。


地脉流动卷涌的风呼啸席卷,不似海境永远带着无根水的湿润粘稠,也不似中原般清朗逍遥,九龙地气的万古积蕴层层叠叠扑面而来,砚寒清不由屏息,他的额发被烈风掀起,露出被藏起的剔透鲛鳞,就在此时,他忽觉手上一轻,原先托举的游鱼乘风势而起,扶摇直上,而北冥缜拢住他的五指,体温透过皮肉如火燎原。


“砚寒清。”


北冥缜唤他,脚步渐停,他们停在水脉旁,清溪不见底,天色相映,蓝鲤入天亦入海。


“是,殿下。”


砚寒清答。


无需多言,自有默契。他转过身去,拥抱了他的殿下,他的王,他的执着与道路。


与君共游,沧海苍空。



(3)


修儒不知道是哪个脑袋开窍,竟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,一张床。


当然,大概也有可能是因为俏如来点拨过几句,让当时被迫涉与海境动荡的杏花君传承人懂了点什么。


北冥缜回到屋内时,桌上只有一盏幽微烛火,砚寒清支着下颔养神,靠近烛光那一侧的鬓鳞闪烁琉璃般的星芒。大约是被他的脚步声惊动,砚寒清悠悠转醒,见他归来,将桌上一碗汤羹推了过去。


“借用了当地人的炉灶,作为谢礼分了不少,只剩下这些了。”


北冥缜走上前,砚寒清对中原食材不比海境熟悉,但自己摸索加上金池的指导,手艺依然让人称赞。


他对曾经试吃官的厨艺水平没有半分怀疑,便尝了一下,口感清爽,有少许草药的苦味,回甘却惊喜,就像砚寒清本人,在卸去庸碌的伪装后,每一步都能让人对他有全新的认知。


即便今日,北冥缜也认为对将来的师相尚算不上全盘了解,但是有些事情,不必砚寒清说,他也能察觉到。


“你很喜欢这里。”他喝完半碗,以证明自己确实非常喜爱,剩下的自然是留给砚寒清的——然后抬头直视那盛了满轮焰星的明亮双眼。


“民风淳朴,自然喜欢。”砚寒清答。


“不止如此。”北冥缜随后跟上,他伸出手去握住那一截袖口下露出的腕骨,常年执剑所留下的硬茧轻蹭内侧的薄嫩皮肉,“我知道,你一直都向往这样的生活。”

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心无长志,唯愿安生,朝暮往复,岂不乐哉。


今日看到风间始与鲁玉的反应果然被他察觉了。砚寒清叹气,不知该为未来太子殿下的长进而欢喜,还是该为这份敏锐而叫苦。


那两湾极淡的金色将他牢牢囚在瞳中,砚寒清闪避不得,也不想闪避,如若对方到此刻仍愿尊重他最初的志向,允一介闲人抱着长醉大梦,那他必要以同等的情偿还,以消弭北冥缜最后的那点迟疑。


“是,其实到现在,微臣也仍艳羡这样的田园安居。”


他启齿,语调轻缓。


“但微臣也明白,称孤道寡,并非殿下所愿。”


他属意的是边关洄流,朔鼓鸣金;而他愿无争此世,与知己长歌。可偏偏鳍鳞会掀起的反抗怒潮不仅冲击了海境朝纲,还有碎得彻底的志向。


梦虬孙提着沧海珍珑,问他凭什么独善其身,大厦将倾,谁的命也由不得自己。


于是机缘巧合,他们的命运被系往一处,此生本不该多有交集的两人,最后站在权力的巅峰,要力挽狂澜,要海晏河清,要破除牢枷。


“所以,微臣终于明白师相那番话。若要为千万人的大梦开道,殿下请允许微臣一路相随。”


舍弃安逸顾全江山,这是他的放下;江山万景共拥一人,这是他的执着。


北冥缜眉宇稍动,却不发一言,只是向来凌厉的眉峰舒缓开去。他倾身上前,砚寒清的双眼让人想到一盏微冷的百里闻香,而透过这杯苦茶,他将捞起沉在淤泥中的血脉,承接所有的期盼,将这条路毫无选择地走到底。


“砚卿,誓出必守,我允你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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